第一百九十八章天降祥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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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不論是真情還是假意，表面功夫誰都會做，傅弦歌與巫馬胤宸相互寒暄幾句過後便各自放下了酒杯，傅弦歌對巫馬胤宸的印象倒是不錯，此人進退十分有分寸，既不過於親近也不生疏，表現出了恰到好處的友好，這一點讓傅弦歌尤為舒服，因此席間難免多註意了一些。
只見巫馬胤宸與巫馬胤文關系似乎十分不錯，每每低聲耳語隨後便會笑起來，相比較而言，另一邊的巫馬胤真倒是顯得有些形單影只。
巫馬胤真的禁足還沒解除，此次是趁著小年夜先放出來一晚上，今日一過還是要回去的，因此皇後也就卯足了勁想要巫馬胤真好好表現，只求皇上能龍心大悅之下將他放出來。
巫馬胤真舉起酒杯，正想敬酒，巫馬胤文卻搶先站了起來：“今日乃是小年，兒臣有一個禮物要送給父皇，只望能博得父皇一笑。”
“你向來最有孝心，”巫馬信誇了一句，說道：“是什麽東西？快拿上來看看，也別賣關子了，讓大家都見一見。”
巫馬胤文吩咐了一聲下人，隨後便有四個太監擡著一個紅木箱子走了進來，這四人身量都不算弱小，擡著這麽一個箱子腳步還略有些踉蹌，可見巫馬胤文這個禮物分量著實不輕，幾乎所有人都被這東西吸引了目光，就連蕭挽風都仿佛不經意般將目光放到了中間的箱子上。
“這東西是並州境內洛河裏打撈沈船時撈上來的，原本以為是塊笨石頭，正巧兒臣有一好友在並州，一見這東西便覺得不凡，洗凈了一看果然是神物，便送到了金陵，兒臣這才有機會借花獻佛。”
他這一番說辭更給這東西添上了一絲神話色彩，洛河年年水災不斷，傳聞洛河河底有神靈，當然誰也沒有見過，只是年年來往船只有多少都葬在了洛河，事故頻繁些的地方有專程的打撈人，有撈屍的，也有撈財的，後者往往能一步登天，但卻沒多少人能有那個命從河底上來，因此即便是朝廷組織的打撈活動也往往不了了之，此次非但摸上了財物，竟還能撈上來一個神物，這可不是傳奇嗎？
若是寫成話本子定然能賣得十分火熱！
一聽這東西的來歷，巫馬信顯然也有了幾分好奇，巫馬胤文這才溫和地笑了笑，親自走下去緩緩打開了那紅木箱子，露出裏面漆黑的石頭本質來。
難怪如此重，原來當真是一塊巨石……
這石頭漆黑無光，雖然並不像其他珠寶一樣惹眼，但作為石頭來說，卻算得上奇異了，但也僅僅如此罷了……不值得二皇子如此大費周章地擡到大殿上獻寶。
看著眾人好奇的目光，巫馬胤文伸手在箱子上敲了幾下，不知是觸動了什麽機關，發出一聲細微的“哢噠”聲，箱子四面便向外倒了下來，終於露出裏面那黑色石頭的原貌。
這箱子機關精巧，許多人不由得讚嘆了兩句，隨後才仔細地打量起那平凡的石頭來，大殿之中有一段短暫的寂靜，連呼吸聲都能聽得到，然而巫馬胤文卻臉帶笑意在大殿中央站著，自有一派雲淡風輕。
“皇兄，此物上似乎有紋路？”巫馬胤宸摸了摸下巴，有些猶豫地問出了大多數人心中的問題，巫馬胤文這才微微一笑，朝巫馬信又行了一禮，隨後慢條斯理地解釋道：“此石上所刻紋路正是祥龍踏雲之樣式，乃是天降奇石，所昭示的豈非是我大晟朝國泰民安，父皇正是天命所歸，這才有此祥瑞之兆啊。”
不說後面，單是“祥龍踏雲”這四個字一出來，那麽這祥瑞之兆便是最關鍵之處了，因此巫馬胤文話音一落，場間便響起一片恭賀讚嘆、歌功頌德之聲，言笑晏晏其樂融融，巫馬胤真此時心中恨不得將巫馬胤文千刀萬剮，卻也不得不做出一副與有榮焉的高興模樣。
巫馬信喜練大字，杜家花了好大的心思專程尋來的前朝書法大家真跡，就是為了今日獻給皇上，好讓巫馬胤真搏一個好印象，然而巫馬胤文這一出“盛世太平”戲一出，那什麽真跡便過於小氣了——看看人家胸中裝著的是天下家國，指望著海清河晏，你卻整日只知道討好別人，沒出息！
因此此奇石一出，巫馬胤真卻是無論如何不敢再獻禮了。
“恭祝父皇享無邊江山，海清河晏盛世太平！”眼看場間氣氛越來越高漲，巫馬胤文忽然高聲開口，頓時又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，隨後就見他想著巫馬信的方向跪了下來，深深一拜：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！”
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！”
不論是王工宗族，還是妃嬪皇子，紛紛跪了下來，想著大殿之上那萬人之上的皇帝深深跪拜，聲音高亢激昂，正坐在皇位之上的人卻沒什麽反應，別說高興，甚至是連一句“平身”都沒有。
按理說這樣的天降祥瑞，應該是普天同慶君臣同和的，這一場宮宴下來賞賜定是少不了，然而此時巫馬信的反應卻太過不正常，不論從哪一方面看，他這沈默的時間也過於長了。
這樣一來獻寶的巫馬胤文便隱約緊張起來，他這份禮物也是想了許久才決定冒險一試的，以來可以壓制巫馬胤真翻身的機會，二來也算是一種隱約的暗示——此等天降祥瑞，為何旁人碰不到卻偏偏叫他知道了？這是否代表了什麽？
抱著這樣的想法，巫馬胤文才將出此一策，對於其中隱約含著的“僭越”“猜忌”視而不見，然而此時巫馬信的沈默卻無限放大了他心中的擔憂，在這樣寂靜無聲的氣氛之中，隱約有冷汗從巫馬胤文的額頭上冒了出來。
傅弦歌覺得此事不同尋常，餘光不由得瞥向蕭挽風的方向，卻見那人一臉老神在在，好像做什麽都是在跟著別人隨便做做，那跪拜的動作說不上來有哪裏不對，但就是給人一種此人是坐在地上的錯覺……
看他這幅模樣，今日之事他竟還知曉緣故不成？
正疑惑著，巫馬信的聲音終於想起，然而這位在皇位上坐了十幾年的帝王，將大晟朝治理得井井有條，在看見上天的恩賜後，卻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，仿佛帶著無盡的疲倦與覆雜情緒，恍如驚雷般在每個人耳邊炸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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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見巫馬胤宸與巫馬胤文關系似乎十分不錯，每每低聲耳語隨後便會笑起來，相比較而言，另一邊的巫馬胤真倒是顯得有些形單影只。
巫馬胤真的禁足還沒解除，此次是趁著小年夜先放出來一晚上，今日一過還是要回去的，因此皇後也就卯足了勁想要巫馬胤真好好表現，只求皇上能龍心大悅之下將他放出來。
巫馬胤真舉起酒杯，正想敬酒，巫馬胤文卻搶先站了起來：“今日乃是小年，兒臣有一個禮物要送給父皇，只望能博得父皇一笑。”
“你向來最有孝心，”巫馬信誇了一句，說道：“是什麽東西？快拿上來看看，也別賣關子了，讓大家都見一見。”
巫馬胤文吩咐了一聲下人，隨後便有四個太監擡著一個紅木箱子走了進來，這四人身量都不算弱小，擡著這麽一個箱子腳步還略有些踉蹌，可見巫馬胤文這個禮物分量著實不輕，幾乎所有人都被這東西吸引了目光，就連蕭挽風都仿佛不經意般將目光放到了中間的箱子上。
“這東西是並州境內洛河裏打撈沈船時撈上來的，原本以為是塊笨石頭，正巧兒臣有一好友在並州，一見這東西便覺得不凡，洗凈了一看果然是神物，便送到了金陵，兒臣這才有機會借花獻佛。”
他這一番說辭更給這東西添上了一絲神話色彩，洛河年年水災不斷，傳聞洛河河底有神靈，當然誰也沒有見過，只是年年來往船只有多少都葬在了洛河，事故頻繁些的地方有專程的打撈人，有撈屍的，也有撈財的，後者往往能一步登天，但卻沒多少人能有那個命從河底上來，因此即便是朝廷組織的打撈活動也往往不了了之，此次非但摸上了財物，竟還能撈上來一個神物，這可不是傳奇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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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聽這東西的來歷，巫馬信顯然也有了幾分好奇，巫馬胤文這才溫和地笑了笑，親自走下去緩緩打開了那紅木箱子，露出裏面漆黑的石頭本質來。
難怪如此重，原來當真是一塊巨石……
這石頭漆黑無光，雖然並不像其他珠寶一樣惹眼，但作為石頭來說，卻算得上奇異了，但也僅僅如此罷了……不值得二皇子如此大費周章地擡到大殿上獻寶。
看著眾人好奇的目光，巫馬胤文伸手在箱子上敲了幾下，不知是觸動了什麽機關，發出一聲細微的“哢噠”聲，箱子四面便向外倒了下來，終於露出裏面那黑色石頭的原貌。
這箱子機關精巧，許多人不由得讚嘆了兩句，隨後才仔細地打量起那平凡的石頭來，大殿之中有一段短暫的寂靜，連呼吸聲都能聽得到，然而巫馬胤文卻臉帶笑意在大殿中央站著，自有一派雲淡風輕。
“皇兄，此物上似乎有紋路？”巫馬胤宸摸了摸下巴，有些猶豫地問出了大多數人心中的問題，巫馬胤文這才微微一笑，朝巫馬信又行了一禮，隨後慢條斯理地解釋道：“此石上所刻紋路正是祥龍踏雲之樣式，乃是天降奇石，所昭示的豈非是我大晟朝國泰民安，父皇正是天命所歸，這才有此祥瑞之兆啊。”
不說後面，單是“祥龍踏雲”這四個字一出來，那麽這祥瑞之兆便是最關鍵之處了，因此巫馬胤文話音一落，場間便響起一片恭賀讚嘆、歌功頌德之聲，言笑晏晏其樂融融，巫馬胤真此時心中恨不得將巫馬胤文千刀萬剮，卻也不得不做出一副與有榮焉的高興模樣。
巫馬信喜練大字，杜家花了好大的心思專程尋來的前朝書法大家真跡，就是為了今日獻給皇上，好讓巫馬胤真搏一個好印象，然而巫馬胤文這一出“盛世太平”戲一出，那什麽真跡便過於小氣了——看看人家胸中裝著的是天下家國，指望著海清河晏，你卻整日只知道討好別人，沒出息！
因此此奇石一出，巫馬胤真卻是無論如何不敢再獻禮了。
“恭祝父皇享無邊江山，海清河晏盛世太平！”眼看場間氣氛越來越高漲，巫馬胤文忽然高聲開口，頓時又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，隨後就見他想著巫馬信的方向跪了下來，深深一拜：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！”
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！”
不論是王工宗族，還是妃嬪皇子，紛紛跪了下來，想著大殿之上那萬人之上的皇帝深深跪拜，聲音高亢激昂，正坐在皇位之上的人卻沒什麽反應，別說高興，甚至是連一句“平身”都沒有。
按理說這樣的天降祥瑞，應該是普天同慶君臣同和的，這一場宮宴下來賞賜定是少不了，然而此時巫馬信的反應卻太過不正常，不論從哪一方面看，他這沈默的時間也過於長了。
這樣一來獻寶的巫馬胤文便隱約緊張起來，他這份禮物也是想了許久才決定冒險一試的，以來可以壓制巫馬胤真翻身的機會，二來也算是一種隱約的暗示——此等天降祥瑞，為何旁人碰不到卻偏偏叫他知道了？這是否代表了什麽？
抱著這樣的想法，巫馬胤文才將出此一策，對於其中隱約含著的“僭越”“猜忌”視而不見，然而此時巫馬信的沈默卻無限放大了他心中的擔憂，在這樣寂靜無聲的氣氛之中，隱約有冷汗從巫馬胤文的額頭上冒了出來。
傅弦歌覺得此事不同尋常，餘光不由得瞥向蕭挽風的方向，卻見那人一臉老神在在，好像做什麽都是在跟著別人隨便做做，那跪拜的動作說不上來有哪裏不對，但就是給人一種此人是坐在地上的錯覺……
看他這幅模樣，今日之事他竟還知曉緣故不成？
正疑惑著，巫馬信的聲音終於想起，然而這位在皇位上坐了十幾年的帝王，將大晟朝治理得井井有條，在看見上天的恩賜後，卻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，仿佛帶著無盡的疲倦與覆雜情緒，恍如驚雷般在每個人耳邊炸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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